番外之武课（十二）

在苏萧焕面无表情把竹杖从架子上抽出来的时候，坤地想了又想，还是没忍住走上前一步“扑通”一声跪倒在了男人面前苦苦央求道：“主子……我……我哥他做错了事儿，是该被罚，但请主子念在他多年来劳苦功高的份上，请您饶了他这一次吧！”

——坤地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但当他看到男人压根就没有收手的打算时，他心底深处突然间有了隐隐的担忧，他是真怕这“六惩”之后，兄长乾天定是进气多出气少了！

 

苏萧焕将这根九节细竹杖攥在手里，他转过头来，向跪于身后的坤地看去，他面色冷漠，就这般一手攥着竹杖一手负于身后看了眼前的坤地一阵儿，继而他扬起手去一指那边的乾天说：“我饶他易，可你不妨问问他，他又是否饶得了他自己。”

坤地愣了愣，他下意识转头向兄长乾天看去，满背皆是鞭痕的兄长乾天眼下一个字都没有说，乾天沉默的，静静看向跪在苏萧焕身前的坤地，继而——

乾天于沉默中郑重跪倒在地，沉沉，深深向苏萧焕所立的方向叩了一首再一次淡淡说道：“属下罪大恶极，死不足惜，请主子赐罚。”

“哥！”坤地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已隐隐能够猜到一些关节，坤地泪流满脸，却清楚的知道，他不能再劝了。

悔恨和内疚会令人一生煎熬，这样的情绪远比痛苦来的猛烈且如影随形——身为老长官，身为今主，身为兄长……苏萧焕手中的规矩，是责罚，更是担待。

我饶他易，可他呢？

他又是否真的饶得了他自己呢？

……

再次被铁链吊起，苏萧焕照旧还是把坤地轰了出去。

可当第二轮细竹杖打上身的时候，乾天遭第一轮三十鞭时的硬气功夫早都破了，堪堪两竹杖而已，乾天“哇”的一口鲜血吐出，一时间在空中大口大口的喘息了起来。

苏萧焕知道他第一个临界点将至，缓了缓手中再次扬起于空中的细竹杖，继而沉沉道：“这第二惩，打你色令智昏。区区一夜风流债而已，便能令你忘了正事掉以轻心不假思索，你如此这般行事，叫我如何敢把暗狱上下放心交予你的手中！”

苏萧焕话说到这儿，因着乾天等同于是他一手带大的，心中的怒其不争不由分说，这一竹杖下去自然是十成十的气力，九节细竹杖沉闷下“啪”的一声抽在了乾天的背后，这遭疼打的可不仅是皮肉，手法之下更是往身子骨里钻的！

乾天亦是第一次，在男人行家法以来再也没忍住的痛吼出声，他疼的几乎脑子一懵，下意识间便叫了一句：“哥……飞鹰哥……”

 

苏萧焕攥着竹杖的手，猛的颤了一下！

乾天十四五岁起刚跟在他身边的那会儿，他即不是今日里暗夜下不见真容的暗狱之主，也不是昔日里那个大名鼎鼎的飞鹰将军，那会儿，他年纪也轻，名不见经传，徒有一个代号飞鹰，而大多时候，少年乾天便会轻轻的，更有些忐忑的喊他一声“飞鹰哥”。

这些年来，因为知道飞鹰之名是他心中永远也绕不过去的一道伤疤，乾天便再也没有喊过他哪怕一个“哥”字，可眼下……

 

苏萧焕狠闭了闭双眼，乾天的背后早已是新伤叠着旧伤血迹斑斑不忍入目了，可规矩就是规矩，规矩既已定下了，如果从他这里开始就不守的话……

一念至此！

“你还有脸叫我。”苏萧焕狠狠又是一竹杖抽了下去，期间边抽边怒道：“你是我一手带大的，区区一段风流债便能把你玩弄于股掌之间，我脸都叫你丢光了！”

话说到这儿，又是狠狠一抽后，九节竹杖突然就断在了苏萧焕的手中，男人气不可遏，仿佛嫌弃这工具实在太不耐用般怒将其“啪”的一声摔在了地面上。

乾天却清楚的知道，竹杖其实是他的飞鹰兄长生生捏碎于手中的。

 

背后火辣辣的连成一片，眼下疼不疼的乾天其实早都不知道了，但他突然间便泪流满面，因着双手被吊起无法以手掩面，只能下意识将头侧过去埋在了胳膊中。

“你哭什么？！”苏萧焕冷刮了他一眼，这回却不叫坤地进来了，男人亲自走到锁链环扣边解下了乾天，待乾天半跪于地面掩面痛哭了一阵儿后才冲着后者示意了一下这会儿恨不得赶紧消失在二人面前的田东说：“自己闯的祸，自己填。”

话音一顿，苏萧焕冷漠的坐回了椅中抬手一指田东冷淡道：“你不是喜欢他吗？他身上你最喜欢的是哪儿你自己挑。”苏萧焕说到这儿，翘起二郎腿侧过身子继而用修长的手指轻轻一叩眼前的桌面再一次冷漠道：“挑完了便去取过来放到这桌上来，好叫你以后日日夜夜供上。”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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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苏一直都是攻身为下攻心为上的。

虽然田东并不值得被可怜，但我真的……突然有点儿可怜他……

（好的收起这没有用的圣母心）